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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中华文化立场 从源头上构建中国话语体系

来源:文汇报2022-12-06 10:49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滋养着灿烂的文化和悠久的历史,支撑着中华民族代代相传、自强不息,成为人类文明史上燃烧的火炬,而中华创世神话则是以神话叙事方式构筑的中华文明源头叙事。对中华创世神话进行系统全面的研究考察是当代学人义不容辞的历史使命,也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一次学术上的集成创新。

  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坚守中华文化立场,提炼展示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中华文明源远流长,滋养着灿烂的文化和悠久的历史,支撑着中华民族代代相传、自强不息,成为人类文明史上燃烧的火炬,而中华创世神话则是以神话叙事方式构筑的中华文明源头叙事。本人有幸参与了由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组织的“开天辟地——中华创世神话文艺创作与文化传播工程”的学术研究组织工作,深感此项工作对从中华文明源头上构建中华文明的话语体系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对中华创世神话进行系统科学的考察是增强中华文化传播力影响力的基础性工作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加强多学科联合攻关,推动中华文明探源工程取得更多成果。这就要求我们拓宽研究时空范围和覆盖领域,进一步回答好中华文明起源、形成、发展的基本图景、内在机制以及各区域文明演进路径等重大问题。中华创世神话是我们祖先在认识世界、征服世界、改造世界过程中创造的独特的文化形态,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饱含着中华民族最根本的精神基因。当前学界对中华早期文明的探索已经取得了诸多令人瞩目的成果,但大多数成果的形成主要依靠考古和历史文献研究,而较少探讨创世神话研究在中华早期文明探索和建构中的重要价值。中华创世神话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总源头,也是中华文化发掘研究的薄弱环节,将中华创世神话作为探索中华早期文明的重要切入点,对其进行完整系统科学的考察,不仅有针对性地弥补了这一缺憾,更为构建中国自己的文明叙事提供了源头活水。

  对中华创世神话进行系统全面的研究考察是当代学人义不容辞的历史使命,也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一次学术上的集成创新。中国现代神话研究始于20世纪初,百多年来取得了丰硕研究成果,但旧有成果多是专家学者的单独研究,往往出于兴趣且偏重某一方面,导致既无法全面展示中华创世神话的全貌,又很难结合社会发展现实而有所创新。有鉴于此,中华创世神话学术高地建设工程集聚了国内神话研究领域的老中青三代学者,以学理上能贯通、学术上集大成为学术目标,通过历时五年的辛勤工作,首次对中华创世神话进行了全面的学术梳理和探索研究,填补了国内相关研究领域的空白。作为工程重要的学术成果,中华创世神话研究系列丛书,包括中华创世神话专题研究系列5种5册、各民族中华创世神话选注系列8种16册、中华创世神话主要人物图像谱系系列9种9册、中华创世神话主要人物研究系列11种16册、中华创世神话与考古系列6种6册。其中既有个案研究,也有谱系分析;既有田野调查,也有理论探索;既有文本集成,也有产业梳理;既有文献数据辑录,也有图像要素整理,不仅从总体上对中华创世神话的各种形式进行了较为完整的呈现,又紧密结合现实社会的发展进行了创新,是未来进一步研究和开发的基础和宝库,具有极高的学术和文化价值。

  从中华创世神话的视角探索人类文明的起源问题,既是对中华早期文明历史研究的途径与方法的丰富,更突破了传统神话研究的方法、材料与范式,系统架构了中华创世神话的研究体系。如《文明起源的建构》首次对中华创世神话的时间谱系进行了梳理,《中华创世神话与文化创意产业研究》首次对当代文化创意产业开发过程中传统神话叙事资源的活化现象进行了研究,各民族中华创世神话选注系列首次从文明起源的视角对各民族5000余篇神话文本进行了分类辑录与注解,中华创世神话主要人物图像系列首次将与神话语言文字相关又具有独立表达功能的神话图像作为研究对象,丛书中的中华创世神话与考古系列首次通过丰富的考古资料对玉文化催生华夏文明的叙事过程进行了系统性考察。

  全方位大体量的系统研究表明:一方面中华文明与世界其他文明一般,都经历了时间维度上的从原始混沌到文明发展的总体进步趋势,空间维度上的从地域文明向民族文明、国家文明的总体扩展趋势。另一方面,中华创世神话不仅对万物起源进行了追溯和解释,更建构了包括治理思想、社会关系、伦理道德、价值体系在内的更加全面的文明起源架构。这种既具有一般性又具有独特性的文明建构,成为中华民族自我认同的核心文化符号和密码,其演进过程符合历史发展逻辑,为建设中国自己的文明起源叙事提供了厚实的学术基础。

  对中华创世神话的系统梳理揭示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从萌芽到初步发展的过程

  中华创世神话以叙事的方式记录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氏族部落的初步融合中萌发,在以炎黄联盟为主体的华夏早期族群的壮大中发展的过程。在研究过程中,学者们对这一过程进行了系统梳理,揭示了中华民族的共同身份意识和民族认同从模糊到清晰的发展线索。对于进一步回答好中华文明起源、形成、发展的基本图景、内在机制以及各区域文明演进路径等重大问题具有重要价值。

  从初始发端来看,各民族创世神话的发生之间具有高度同源的特征,证明早期族群曾有较为密切的经济和文化往来,并结成了一定意义上的共同体。各民族创世神话中都出现了对中华民族共同文化始祖,如炎帝、黄帝、蚩尤、刑天等人的追忆与认同。这些叙事形成于早期族群的战争、婚姻、迁徙、商品交换等过程中,是早期族群交往、交流与融合的文化证明,表达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早期萌芽。比如黄帝战蚩尤神话是著名的战争神话,其结果是南方的蚩尤部族融入黄河流域的炎黄部落联盟,蚩尤也由此成为中华民族的共祖之一,被后人奉为中华民族的战神。相传,帮助武王伐纣的姜太公和汉高祖刘邦都曾祭拜过战神蚩尤。

  从发展过程来看,各民族创世神话的演进过程相互交织且相互佐证,折射出早期族群曾共存共融,并在相互依存中产生了共同的生产生活理想和伦理道德。各民族创世神话中存在着大量夷夏同源叙事,如盘瓠为帝喾后代、舜为东夷人、大禹出西羌等。这些神话叙事产生于早期族群深度交融的过程中,是不同族群拥有相同的文化意识与道德精神的证明,在中华文明发展史上起到了重要文化认同作用。比如《史记》记录了夏桀之子獯粥在夏亡后避居北野,随畜迁徙,成为匈奴之祖的神话。这一神话在匈奴部族中得到长久而深刻的认同,十六国时期胡夏的开国皇帝赫连勃勃就自称大禹后代,还因此将国号定为夏。

  从活态传承来看,活态的中华创世神话依然是当今各民族民众生产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并成为他们之间文化和思想交流的重要工具。通过对中华创世神话在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传承情况,相关神话资源的保护和开发情况进行广泛调查与分析,发现中华创世神话在当代依然形成了若干传承传播的重点片区,有力地促进了民族地区的经济与社会发展,对共同文化始祖的祭祀仪式等还持续成为各民族民众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媒介。比如四川省北川县羌族民众举行的大禹祭祀仪式和浙江省绍兴市会稽大禹陵的公祭大禹典礼都是国内著名的大禹祭典,它们不仅有着悠久的历史,更成为当代不同民族、不同地域民众增进了解与交流的重要平台,每年都吸引着众多的海内外夏氏宗亲代表、大禹文化研究机构和团体,以及各地大禹信众的参与。

  把中华创世神话研究不断引向深入,建构中国特色的人类文明起源叙事

  考古学研究早已证明人类文明起源并非一种模式,中华文明起源具有独特的路径。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中华民族以自强不息的决心和意志,筚路蓝缕,跋山涉水,走过了不同于世界其他文明体的发展历程。”对中华创世神话的分析既是建立中国特色的人类文明起源叙事,从而完善人类文明起源叙事的尝试,也是与以古希腊罗马神话为代表的西方文明起源叙事进行平等对话。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那样,我们应该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以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以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弘扬中华文明蕴含的全人类共同价值,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中华创世神话不仅涵盖了人类文明起源的一切要素,更表现出不同于西方的中华路径,是独特的人类文明起源叙事。研究表明,中华创世神话是以神话叙事方式建构的文明起源过程,内容涉及人类文明起源的诸方面,如自然和人类的起源,物质文明、制度文明和道德文明的起源,民族与国家的起源等。作为独特的文明起源叙事,中华创世神话不仅诠释了中华民族独有的价值观与民族精神,还表现了为中华文明持续发展提供重要驱动力的趋向于坚守传统基础上创新的渐进性思维。

  对中华创世神话谱系的梳理,不仅是对人类文明起源进行的系统性建构,也揭示出中华创世神话内容的演进反映人类社会发展一般规律的事实,是当代进行中西文明对话的重要材料。研究表明,具有文明奠基意义的中华创世神话不仅对自然和人类起源进行了解释,也追溯了早期社会关系的产生,并对国家的产生和治理规则进行了建构,最终成为民族自我认同的核心文化符号,成为中华文明精神性、符号化和思维模式的源头,与西方神话相比毫不逊色。这种对中华创世神话的客观认知将极大地改变过去重视西方神话,忽视乃至轻视中华创世神话的现象,有助于中西文明的平等对话。

  中华创世神话学术研究工程通过多学科交叉研究为中华文明史的追溯提供了庞大的、系统性的实证,不仅为过去主要依靠考古和历史文献研究形成成果的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提供了新的材料,也可以在神话与考古、历史文献的比照研究中帮助当代人更深刻地理解中华文明诞生的意义和价值。研究表明,中华创世神话具有重视文化制度创制,强调科学发明,弘扬创造精神的特色,说明制度创新是中华民族的长处,科技创新是中华民族的传统。创世神话体现的科技创新传统此前常被忽视,但女娲神话讲述的制陶与冶金技术的发生,燧人氏神话所讲述的人工取火技术的发明,神农氏神话讲述的中草药的发现,黄帝神话讲述的交通工具的发明,嫘祖神话讲述的养蚕缫丝技术的出现,帝喾神话讲述的天文观测技术的进步等,无不体现了中华先民对发明创造的热爱和对科学真理的追求。这些结论将帮助当代人更好地了解被西方文明中心论遮蔽的中华文明的光辉真相。我们的研究还表明,中华创世神话体现了多元一体的文化格局,是当代建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文化和精神资源,因此研究、传承中华创世神话,不仅有助于建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文化根基,也有益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构。

  (作者为“开天辟地——中华创世神话文艺创作与文化传播工程”学术组长)

[ 责编:曾震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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